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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天漠”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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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920 中国国家公园 发表于 2015-5-14 09:49:40 楼主

        “天漠”是一种特殊的地理现象,它们像是形形色色的“迷你沙漠”,却会神秘出现在降水丰富的湿润地带,与江河湖海如影随形。它们究竟从何处而来?又如何在这沙漠的异乡落地生根? 雅鲁藏布大峡谷中的丹娘沙丘位于西藏米林县境内,连绵的沙丘构成了波涛起伏的沙海。它背倚葱茏青山,面临蓝绿色的雅鲁藏布江,神秘的光影变幻无穷,是中国天漠景观的经典代表。摄影/谢罡<p>多年前,一次西北之行中,我曾经走过沙漠。</p><p>这里是世界上离海最远的地区之一,崇山峻岭如铁锁重关,将雨云驱逐。烈日灼烤下,连绵的沙丘如巨浪拍向远方,巨大金字塔形沙丘则令人心生惧意。沙漠就这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片“死亡之海”,有着令人绝望的干涸和一望无际。</p><p>可就在几年前,暮春时节,我曾来到南方的赣江。正是“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的季节,小雨如酥,江流宛转。然而就在这里,我却看到了一片连绵高耸的沙丘——干渴的黄色奇异地落在这江南的水乡之中。随后不久,我前往河北昌黎黄金海岸避暑。扎营在海边,听了一夜涛声,还遭遇了一场激烈的阵雨。然而当天光乍现,前行不久,一脉巨大的沙山却闯入眼帘,构成了一边是海水,一边是沙漠的奇景。手脚并用爬上沙山,终于看清了它的真容——沙丘链虽然巨大,但总共只有两三列,好似是在沧海边嬉戏的几条金龙。</p><p>这江南的和海边的“沙漠”,神秘出现在似乎最不该出现的地方,是谁将它们“流放”至此?还是自己长了翅膀,要来经历一番人间的润泽繁华?</p><p>我给它们起了一个名字——“天漠”。</p> 中国重要“天漠”景观分布示意图<h3>沙漠王国中的“迷你家族”</h3><p>这两次“奇遇”激起了我对这种“非常沙漠”的兴趣。在巨大的图书馆中,我想要寻找它们的身份档案。可是,一本本厚厚的专业论著中,中国的沙漠王国是被这样描述着的——</p><p>中国是世界上沙漠最多的国家之一。著名的大沙漠有塔克拉玛干沙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腾格里沙漠等。</p><p>沙漠带广袤千里,呈一条弧形带绵亘于西北、华北和东北的土地上,面积有70多万平方公里。</p><p>塔克拉玛干沙漠的面积比3个浙江省还大。</p><p>沙漠分布区气候干旱,降水稀少。</p><p>……<br></p><p>气候干旱、位于北方、规模巨大……所有的这些概念似乎都和我见过的“天漠”搭不上边,它们仿佛是一个寂寞的旁支,被正统的沙漠家谱遗忘了。然而,它们的萍踪沙影,却是如此绮丽多变——</p><p>河北怀来县有两条壮观的“大沙龙”,匍匐在官厅水库和军都山之间。</p><p>鄱阳湖和一片水乡沙漠牵手,核心地区星子县有20多万亩沙山。</p><p>福建长乐沿海,连绵的沙丘与碧海、蓝天、绿林共同构成一幅海洋大漠风光。</p><p>海南西南昌江县海岸边有一片热带滨海沙漠。四五十米高的沙丘上生长着仙人掌、野菠萝,仿佛微缩版的阿拉伯世界。</p><p>天山下的巴里坤湖畔,金灿灿的沙丘蜿蜒起伏,远处雪峰闪耀。</p> 江 拍摄地点:西藏雅鲁藏布江河谷<br>雅鲁藏布江河谷是印度洋暖湿气流北上的大通道,基本属于高原半湿润季风区。这里降水较多,但季节差异极大,且旱季和风季重叠,沙源丰富,因此土地风沙化十分常见。图为林芝派镇直白村的一处小型天漠,空中氤氲的雨云和干旱的沙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摄影/王宁<p>在藏东南水汽大通道雅鲁藏布江河谷中,气势磅礴的“丹娘沙丘”被称作“飞来的金子”,黄色的沙海与江水及四周绿色的森林形成了强烈对比。它并不寂寞,在藏区的很多河谷中,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天漠”。</p><p>……<br></p><p>这些神秘的“飞来沙漠”虽各具特色,却有着相似的基因——和常规意义上的沙漠不同,虽然它们也有巨大高耸的沙丘,颇有“沙漠”的气势,却恪守本分,总体面积较小。若从空中鸟瞰,只不过是一片绿色汪洋中的一个句点,一抹曲线,或是一组意味深长的省略号。它们一般出现在水资源相对丰富的地区,无论是水色荡漾的海边、湖畔和江河边,还是人烟阜盛的江南城乡,都有可能是它们的家园。最有趣的是,这些巨大沙山的附近,并无其他沙漠的踪影,沙子的来源也神秘莫测。在许多地方,由于环境对比的强烈,堪称惊人的美景。</p><p>它们究竟从何而来?这群沙漠王国“迷你家族”的成员为何背井离乡,神秘落脚在这遥远的异乡?</p> 江 拍摄地点:西藏雅鲁藏布江河谷<br>藏区的土地风沙化分布广泛,主要发育于山地间的盆地与河漫滩、河岸阶地以及山口处的冲洪积扇等地带,形态各异。图为米林县的缅村沙丘,如一把在蓝天下打开的巨型折扇。摄影/谢罡 江 拍摄地点:西藏雅鲁藏布江河谷<br>藏区的土地风沙化分布广泛,主要发育于山地间的盆地与河漫滩、河岸阶地以及山口处的冲洪积扇等地带,形态各异。图为错卡普沙丘,桃花缤纷,盛开于沙丘之上。摄影/谢罡<h3>天漠的“身世”——“土地风沙化”</h3><p>我将天漠的图片和诸多疑问发给了一位地理学者朋友,他在回信中颇为幽默地写道:“天漠”是你给起的华丽“艺名”,是视觉印象而非科学概念。对此,一些地理学者曾做过研究,其最主要的成因是“土地风沙化”。只不过,如果这种广泛存在的地貌充分发育,并在降水较充沛的湿润区半湿润区或是水分条件较好的干旱半干旱区(如大河大湖之畔)形成了明显甚至是高大的沙丘,便会引起人们的惊奇,并被冠以“天漠”、“飞来的沙漠”等称号。</p><p>在他的指引下,我逐渐进入了这个神秘的沙之王国。</p><p>中国科学院兰州沙漠研究所的朱震达老师是这样描述某些“天漠”的——在半湿润及湿润地带,具备沙物质组成的地表在植被遭到破坏、沙体裸露和干季与风季在时间上同步的条件下,经风力作用的结果同样可以产生风沙活动,并塑造出沙丘起伏的地表景观,地表出现类似沙漠化环境的土地风沙化。 </p><p>一份研究报告称:“土地风沙化实质上是气流(风)作用于沙质地表所产生的风蚀、风沙流、风沙沉积、沙丘前移和粉尘吹扬等地质地貌过程。它的形成须具备地表具有丰富的物质来源,旱季和风季重合以及植被稀疏等条件。”</p><p>而沙漠研究学者邵立业老师则提到,风沙化与沙漠化是两个相近而不相同的概念,在分布地区、规模、地貌和成因上都有所不同。</p><p>原来,我所认为的“天漠”在这些科学研究中,“漠”并非核心词,作为这一地理奇观的两大支柱词,一个是风,另一个则是沙。根据其性质、大小、所处地理方位等条件的不同,有的可以称为沙漠,有的则只是沙丘,或是沙地和沙山、沙垄的混合。</p><p>那位地理学者朋友建议我,要了解这两个关键词,不妨去看看毗邻北京的那座“天漠”。</p><p>于是,河北怀来县军都山下的这座“天漠”,成为我探秘的首选地。比起塔克拉玛干等大沙漠,这片面积只有上千亩的“天漠”实在微不足道。可由于紧邻北京,它得到了更多的关注。</p> 河 拍摄地点:河北怀来永定河畔<br>由于在地理位置上临近北京,河北怀来天漠早早成名。它以其独有的天漠景观,成为都市人青睐的观光地。图中,两个孩子正在沙丘上嬉戏,远方是连绵的群山——它们阻挡了南下的劲风,使沙尘沉降积累于此,逐渐形成了这片“迷你沙漠”。摄影/孙慧军 河 拍摄地点:河北怀来永定河畔<br>由于在地理位置上临近北京,河北怀来天漠早早成名。它以其独有的天漠景观,成为都市人青睐的观光地。此图展示了怀来天漠的特殊地理环境。散落各处的风力发电机揭示了此处天然大风口的身份,蜿蜒的河流则是沙子的重要来源——水流带来泥沙,枯水时节河滩裸露,劲风吹扬,成为天漠的重要塑造力量。摄影/孙慧军<p>站在它的脚下,我注视着眼前的奇景——</p><p>这片沙之世界横亘于军都山和官厅水库之间,东沙龙南北长几百米,西沙龙南北长近千米,最高沙丘足有三四十米,甚是壮观。</p><p>一只孤独的骆驼走来,摇响一路驼铃,将我带回现实世界。我很快体会到了第一个关键词“风”,虽然是在夏秋之交最为温和的季节里,我仍能感觉到疾风撞击到脸上的生硬感——怀来地处内蒙古高原向华北平原过渡的末端,在张北高原大马群山、太行山余脉和北京军都山的三重挤压下,南北两端的群山呈现出“V”字形结构,是著名的大风口。尤其是冬季,从西伯利亚南下的强势气流灌入“V形”地带,在这里受到地势挤压,导致狭管效应,风速进一步加大。</p> 海 拍摄地点:河北昌黎黄金海岸<br>在我国漫长的海岸线上,海岸风沙地貌分布十分广泛,尤以三角洲平原河流入海口附近分布最为集中。图为滦河入海口附近的河北昌黎海岸沙丘群,沙山高大,连缀起伏,犹如一条条踏浪金龙。摄影/刘文军 海 拍摄地点:河北昌黎黄金海岸<br>在我国漫长的海岸线上,海岸风沙地貌分布十分广泛,尤以三角洲平原河流入海口附近分布最为集中。图为滦河入海口附近的河北昌黎海岸沙丘群,沙山高大,连缀起伏,犹如一条条踏浪金龙。摄影/刘文军<p>第二个关键词,就是“沙”了。远道而来的大风本已裹挟了诸多沙尘,而天漠的所在地就叫“沙城”,这一带的土地多沙,利于葡萄等作物的生长,自古以来盛产美酒。发源于山西的桑干河、发源于内蒙古的洋河及妫水河在怀来县汇成永定河,也将大量泥沙从上游带来。几十年前,官厅水库的建设进一步破坏了当地的生态植被,“沙”源更加丰富。枯水时节河床裸露,为一场场大风提供了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弹药”。</p><p>可是,就在这风沙大军策马扬鞭,压境北京的时候,却在天漠所在地受到诸如棋盘山、军都山的强硬阻挡。大风左奔右突,终究无法和山体抗衡,在风速降低的过程中,相当一部分沙尘失去了在天空飞奔的能量,降落下来,逐渐形成了“天漠”。</p><p>关于“天漠”风与沙“双剑合璧”的另一次深度解读,来自一位探险家朋友。听说我正在追踪天漠,他十分兴奋,“西藏的很多河谷中都有天漠,雅鲁藏布江河谷尤为典型。”</p><p>在一张张惊人的图片面前,我不禁被天漠的美震慑了。其神秘光影变幻,充满了佛影禅机。在巨大的丹娘沙丘面前,碧绿的雅江水变成了蜿蜒的青罗带,轻束黄金罗衫;缅村沙丘远看像一把在蓝天下打开的巨扇,沙丘上方是茂密的云杉林,脚下则是绿油油的青稞地。</p><p>藏东南,西藏的江南,雅鲁藏布江河谷更是赫赫有名的水汽大通道。在这里,天漠是怎样落地生根的呢?</p><p>这位长年行走于此的探险家告诉我——这里虽然雨水充沛,但受季风影响,降水的季节差异极大,4—9月份降水量能占全年八九成。河谷地带交通方便,有些地方会出现滥砍、滥牧、滥垦的情况,加剧了地表的裸露。雨季暴雨冲刷,富含沙土的雨水汇入河谷。一般来说,河漫滩和阶地上植被较少,当冬春干旱季节河水水位下降,多沙的河床和漫滩便会直接暴露。而就在气候干旱的10—次年3月份,也恰是河谷中风速较大的时期,容易形成“沙风”。此外,气流与江水的摩擦往往会形成涡旋气流,可以扬起河滩沙集中堆放于一地。于是,在江边的很多强风口地段,河沙经年复一年的吹送搬运堆积,便形成了一处处大大小小的“天漠”。</p><h3>追寻江河湖海的天漠</h3><p>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我发现,这些“天漠”实在和寻常概念中的沙漠太不相同了,除了地区不同、规模不同外,更有趣的是,它们大多与“水”缠绵悱恻,如影随形——这些异样的“迷你沙漠”总是出现在河边、江边、湖边和海边。怀来天漠高近50米的东沙丘就耸立在河畔,雅鲁藏布江的河畔是天漠高产地,昌黎天漠更是将脚直接探入了大海。而专业论著中说得更为明确——土地风沙化的这一过程多表现在湖畔、河流的沙质河床、泛淤决口扇地带和海滨沙地等地带。</p> 湖 拍摄地点:新疆巴里坤湖<br>虽然气候干燥,降水稀少,但冰川融水和山间泉水仍然滋养孕育了巴里坤湖。从视觉上看,远处雄峙的皑皑雪山和金色天漠、碧色湖水所构成的是一幅美妙画卷,可实际上,高大连绵的天漠正是这一带土地退化、生态恶化的典型表现之一。近年来,巴里坤谷地的沙化日益严重,湖面缩减,自然生态的警钟已经敲响。摄影/赵承安<p>要了解天漠和水的缘分,南方水乡的赣江和鄱阳湖畔最为典型。厚田沙漠主体位于赣江西岸,紧邻鄱阳湖的大沙丘呈橄榄形,不少地方沙山甚至直接浸入湖中,形成陡峭的岸线。</p> 湖 拍摄地点:江西鄱阳湖<br>和地处遥远荒凉地带的大沙漠不同,“天漠”多位于人烟繁盛的湿润半湿润地带,甚至毗邻城市,对人们的生活有着更为直接的影响。图片展示了鄱阳湖畔的土地风沙化境况,规模庞大的沙山连绵不绝。不仅周边村庄和田地经常遭遇风沙侵袭和掩埋,连附近南昌城的生态也受到威胁。摄影/纪伟涛<p>这巨大的水乡沙漠的形成,和赣江某些河段以及鄱阳湖的特性有关——厚田沙漠的典型地区位于赣江和锦江交汇的大拐弯处,其成因与沙质阶地和沙质高河漫滩在植被破坏以后受风力吹扬作用有关;至于鄱阳湖畔的奇异沙山,其成因既古老又现代。一方面,地质变迁,古风成沙丘再次受到了现代风力的吹扬为沙山形成创造了重要条件;另一方面,湖水也是造化之手——鄱阳湖的水位变化大,洪水来时“茫茫一片”,枯水时节“水如束带”,湖底“旷如平野”。在极端年份湖区水体面积甚至萎缩到丰水期面积的二十分之一。此外,鄱阳湖三面环山,周边丘陵和山地地表径流强烈,加上植被破坏,水土流失严重。鄱阳湖在接纳五河来水的同时,也承纳了随河水输入的大量泥沙。由于湖面摩擦系数小,再加上湖口河谷呈瓶颈状,都进一步加大了风速。枯水季节,湖内沙滩露出,狂风吹拂,也促进了湖边沙丘的发育。</p><p>至于昌黎黄金海岸边的那片天漠,它被称为我国海岸带规模最大的沙丘群,有人用“潮汐日夜涨落浪抛风卷造就海洋大漠”来总结其形成过程,却遗漏了最重要的一个要素——在这一带入海的滦河。它发源于内蒙古高原,沿途携带了大量泥沙。在洋流的作用下,沙质物质被推到河口北端,并在潮汐、波浪水能、海湾形状和古今海平面变迁的共同作用下,形成了黄金海岸上绵长的沿岸沙堤和水下沙堤。强大的向陆风把暴露在海岸上的沙粒吹起,在沿岸堤的阻碍下逐渐堆积,才形成一道道巨大沙丘链。20世纪80年代后,滦河上游修建了大型水利设施,滦河向海输水、输沙量明显减少,海岸沙丘遂出现了下降的趋势。</p><p>原来,天漠之所以如此眷恋“江河湖海”,是因为水的冲刷和运输,能给天漠带来充足的沙源,而河谷、河流三角洲和湖面等地理环境,则常常是起风和加快风速的天然温床。</p><h3>中国天漠何其多</h3><p>随着越来越多的“天漠”涌进视线,我越来越感觉到,这个迷你沙漠家族虽然看似低调,实际上却是人丁兴旺——</p><p>我国漫长的海岸线上,北起鸭绿江口,南至北仑河口,大小“天漠”的分布范围十分广泛,呈带状断续地零散分布,长度总计近600公里。</p><p>江河沿线也是它们的大本营,除了西藏的雅鲁藏布江、拉萨河等河流,南方江河的漫滩和阶地上也常能见到天漠的影踪。</p><p>此外,沙质古河床以及历史上的泛淤决口扇地段也往往能催生天漠,如河南、山东的黄河故道,北京的永定河故道以及河北、豫东和豫北平原的某些地区。</p><p>对于这形形色色的天漠,在很多地方,因为特殊的环境,它们被视作美景和奇观,引来人们的啧啧赞叹,可是,从本质上来说,它们仍是一种土地退化现象。福建平潭在唐代还是“牧马之地”,但到“清代雍正年间,尽为风沙所压废”。根据史料分析,在这些生态环境脆弱的地区,人类对环境和植被的破坏正是土地风沙化蔓延的主要原因。而沙化一旦形成气候,连绵的沙丘便会出现,这些沙丘绝大部分由沙构成,细小颗粒和壤质部分已经散失,难以提供植物生长所需要的营养。这样,即便是在湿润气候条件下,天漠也会成为植物的禁地。</p><p>朱震达老师在研究著作中指出,仅在北京市范围内,就有88万亩土地受到不同程度的土地风沙化影响,这一数字在豫东豫北平原达到了惊人的2000万亩。</p><p>土地风沙化面积小、分布零散,但因其往往处于人烟稠密、经济发达的地区,其影响往往更为明显。如南昌附近的厚田沙漠,盛夏时节其表面温度可高达六七十摄氏度,催生了源源不断的热气团,为火炉城南昌再度加温;隆冬时节,强劲的西北风吹得沙尘飞扬,淤塞河道水田和灌溉渠,也给城市生态环境带来负面影响。</p><p>不过,相比西北那无边辽阔、亘古不变的大沙漠,“天漠”却也更易改变,由于大多身处湿润区半湿润区,且与江河湖海紧密相依,其水分条件相对优越,往往具有季节变异性以及自我逆转的特性。一般来说,在其没有完全沙化的部分仍存在植物生长的营养基础,人为采取措施后更可加速其逆转。北京附近的“天漠”已经得到了控制,而在豫东黄河泛淤区的土地风沙化地带,人们在一些地方建立了林果草相结合的农业生态结构,不仅可以遏制风沙化过程的发展,还取得了经济上的效益。</p><p>在这个意义上,水既是天漠的建筑师也是拆迁者。在大自然神奇之手的运作下,天漠不仅“来无影”,也会“去无踪”。在生态条件改善的前提下,这些仿佛插翅飞来的“迷你沙漠”可能已在不知不觉间披上绿装,隐入了原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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